记录集智2003-2015
记录集智——一个民间科学探索群体的成长故事
作者:Jake(讨论) 2015年8月19日 (三) 15:14 (CST)Jake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集智俱乐部”,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张江”,今天,我要讲述一下我和集智俱乐部的故事......
2015年7月25日早9点,集智俱乐部第一届年会在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费彝民楼隆重召开。作为集智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我走到了主席台前进行大会致辞。台下,一些久违而熟悉的面孔正投射出期待与支持的目光。除此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脸孔是完全陌生的,他们似乎要从我的演讲中找到对于集智俱乐部全面的解读。可是,这哪里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可以讲清楚的呢?
集智俱乐部网站
2003年初,北京交通大学(当时的北方交通大学)南门外的小饭馆。我和几个师弟、师妹正在商讨着如何筹办一个网站,以弘扬贺仲雄老师的教学、科研全新理念。贺仲雄,全国知名的软科学专家、模糊数学专家、可拓学专家,但在我们眼中,他是一名老顽童,也是我们这些人在科研、人生道路上的领路人。5年前,我因为一个偶然的机遇认识了他,结果收获了他长达5年的非同寻常的“特殊教育”。我们将他的教育方法戏称为“还我聪明”法,即摆脱掉传统教育中的束缚,回归学习与科研中的本源。
渐渐地,在他的指导下,我已经发表了多篇论文,当之无愧地成为了“贺家军”的“大师兄”。于是,为了让贺老师特殊的教育方法发扬光大,我决定与几位师弟、师妹一起建立一个网站,在这里张贴最新研究论文、交流学术想法。
网站叫什么名字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们。这个名字应能反应贺老师的学术思想,又不能限制在现在研究的几个科研题目上,同时,它还应该能够表达我们的一种态度,一种积极地面对未来的态度。
“就叫集智吧”,我沉思片刻后说到,“它可以表达集合论的智慧。贺老师这么多年一直跟各种集合论打交道,从模糊集(Fuzzy set)到可拓集(Extensive set),再到后来的含糊集(Vague set)、粗糙集(Rough set),以致到他最后提出来的统一集论(All set或Unified set),所以集智就是集合智慧的简称。“
“不错,集智还有云集智能体的意思,即swarming agents。这是典型的复杂系统,即将一大群小智慧体(Agents)组织起来,形成更大的智慧。贺老师研究的对象始终是复杂系统,而集智恰恰是复杂系统的典型特点“,”贺家军“的”三师兄“谢艳青说到。
“嗯,而且集智还与极致同音,就是说无论是科学还是学习,我们都要将贺老师的‘还我聪明’方法发挥到极致”。发言的正是“二师兄”林华。
“那就叫集智俱乐部吧”,我补充道,“毕竟我们是一个松散的组织,而且是非官方的,它不隶属于某一个社团,也显然不隶属于北方交大,所以叫它俱乐部更合适。”
就这样,大家都很满意,新网站的名字终于确定下来了。几个师弟师妹们也有了各自分工,大家开始分头找资料。有的负责寻找贺老师多年前发表的论文,有的负责寻找媒体关于贺老师的报道。而网站的编程工作自然落到了我的头上,因为当时我仿佛是这群人中唯一懂得ASP+ACCESS技术的人。
复杂性科学
就这样,集智俱乐部网站的框架搭建起来了。它主要包括复杂系统、还我聪明和头脑风暴模块。复杂系统主要介绍贺老师的模糊数学、软科学,还我聪明则是宣传贺老师特殊的教育、学习方法,头脑风暴则是一个讨论论坛。
起初来论坛讨论的都是我们这些“贺家子弟”。然而,很快论坛就冷清下来了,因为大家彼此太过熟悉了,似乎已没什么可聊的了。年轻人大多容易冲动,干什么事情都是凭借着一股热情,但是热情往往是短暂的。在几个月后,师弟师妹们都先后离开了。就在我沮丧的时候,一个更可怕的事情诞生了:非典爆发了,而北京交通大学恰恰是非典的重灾区。于是,我们这些在读博士们被毫不留情地关在了宿舍中不许外出,每天还要消两次毒……我被软禁了。
不过,我很快就开始享受这样的软禁生活了。因为,我找到了那本影响我一生的书:《复杂——诞生于秩序与混沌边缘的科学》。这本书讲述了一群美国科学家是如何在圣塔菲这个荒漠中的小城建立起全世界闻名的圣塔菲研究所的故事。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本书介绍了生命游戏、鸟群飞翔、蚂蚁觅食等一系列有趣的小程序。我才知道,原来人们说的多主体模拟、复杂性研究可以通过个人电脑就轻松实现出来。
于是,我二话不说,开始在宿舍里闷头写下了一个个的简单程序,包括“蚁迹寻踪”、“Floy模拟”等等。并且,我在集智俱乐部网站复杂系统栏目下开辟了一个子栏目,叫“自下而上”,展示这些有趣的程序。我体会到了当年牛顿因为剑桥瘟疫而回家度假的快乐感觉。我觉得这些玩意才是我最想要的,这才是值得我一生追求的东西。我突然觉得,学业、集智俱乐部网站已经不再是一种负担,因为我将为其奋斗终生。
集异壁之大成
非典结束后,头脑风暴论坛里开始多了一些陌生的帐号,他们被网站上的蚂蚁、细胞、苍蝇们吸引而来,讨论的内容也逐渐丰富起来。大家开始热衷于复杂系统的话题:生命是如何起源的?计算机程序可以自我繁殖吗?经济系统如何演化?……这些主题基本构成了集智俱乐部多年讨论的主旋律。
在所有这些人中,有一位姓黄的杂志编辑显得格外活跃。于是,我们在网下相约见面。二人相聊甚欢。他的知识面很广,从物理到人工智能,似乎无所不知。在这次谈话最后,他送给了我一本书:《哥德尔、艾舍尔、巴赫:集异璧之大成 Gödel, Escher, Bach: An Eternal Golden Bra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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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多页的大部头巨著居然就这样被我一口气读完了,而且我很快发现,这是一本启迪我灵性的重要读物。如果说《复杂》开启了我的职业生涯,那么《集异壁》则让我找到了终生的宗教。于是,我成天醉生梦死在哥德尔、图灵、埃舍尔、巴赫、自指、层次结构等等奇妙的概念之间。
很快,集智俱乐部网站上多了一个全新的频道:虚拟世界。这个题目准确地把握住了我当时醉生梦死的状态。我将这一段时间接触的各类电影和文章,以及高中时代的胡思乱想,还有最近这段时间高峰体验到的东西串联了起来,写成了一篇篇网络文章。这么多年回头看,这里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互联网的甜头。尽管前期的网站建设耗费了我大量的人力和时间,甚至还有金钱,而且所有这些都几乎没有回报,但是我收获到的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与别人交互的机会。我终于可以在茫茫互联网世界上冒出了一个小尖,于是大量的注意力资源开始找到发泄的出口,所有关于复杂、人工智能、演化的注意力开始汇聚到集智。而我个人也收获到了影响我一生的信息。没有集智俱乐部,我可能永远没有机会阅读《集异壁》,也永远不会找到自己内心的宗教。
集智给我的好处不仅这些,它还帮我实实在在地找到了博士后的出路。2006年4月的某天,我顺利通过了中科院系统所的博士后面试。后来,系统所的韩靖回忆说,当初从那么多候选人中挑选了我,恰恰是因为他们了解到,我就是那个”著名“的集智俱乐部网站的创办者。
实体俱乐部
对于一个按照传统求学道路成长的人来说,博士后阶段是一个非常舒服的”间歇年“。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博士论文的压力,同时博士后导师一般不会过多地干涉你的工作,于是你享有的是科研工作者梦寐以求的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进行天马行空的思考。然而,过于宽松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堕落。至少对于我来说的确如此,两年的博士后时间,我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在追求一些过于细节的知识,而忽略了动手实践的机会。正在苦恼于一事无成的时候,机会找到了我的头上。
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面的人自称是某杂志的编辑,姓孙名滔,在看到集智俱乐部网站后很有想法,希望和我合作写一本科普书。这些年来,类似的情形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什么出书、开展活动,没有一次成功的。我深刻地体会到,互联网上都是一些弱联系,没有牢靠的经济、社会角色的制约是不可能保证深入合作的。
果不其然,这次活动又以失败告终。可恨的是,我已然听从了孙滔的忽悠,付出了大把的时间修改文章,结果仍然一事无成。不过,好消息是,这位孙编辑的办公室离我很近。于是,我可以时不时地去骚扰他,让他陪我一起做一些不靠谱的实验,比如用摄像机拍摄投影到屏幕上的摄像机的内容,创造一些复杂而神奇的视频等等,从而把自己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正是由于我和他都处于”间歇年“阶段,我们俩还真慢慢玩了起来,比较happy,也比较无意义。直到有一天,孙滔提意,干脆我们组织一个俱乐部吧,我们可以邀请更多的人来加入我们,讨论哲学、科学、艺术、甚至……。
“可是……,这意味着我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组织活动,我的时间上……”,我犹豫着。
“这没关系,我现在工作又不忙,我有时间啊,我们的俱乐部就叫XX俱乐部吧”,孙滔说。
“那还不如叫集智俱乐部,我的网站用这个名字已经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也好。接下来,我们应该邀请一些人,来共同组织一些讨论。”孙套补充道。
于是,我们利用现有的人际关系,很快邀请了一些人来,组织一些非正式的讨论。这些人中包括“贺家军”中的“三师兄”谢艳青,包括后来的活跃人物小木球。
2007年8月25日是我们有记录的第一次正式线下活动。当时我的想法是,既然要成立实体的集智俱乐部,就应该继续讨论集智的相关主题,例如生命的起源问题,应该确定一些相对固定的内核成员。就这样,我们在线下继续组织了几次聚会,专门讨论这些大的科学问题。那时候,我经常把我们的集智俱乐部与奥林匹亚俱乐部(爱因斯坦所在的讨论小组)、维也纳圈子(维纳、冯诺依曼等人所在的学术讨论圈)相提并论。
但是,现实真的太骨感了。尽管每个参与者都对生命的本质这样的大问题感兴趣,但是大家的观点完全不统一。所以,在聚会了两三次后大家就失去了兴趣。不知怎地,网上很刺激的那些深奥主题放到线下就变了味道。我开始后悔组织这个倒霉的实体俱乐部了。
2007年的11月11号,我和孙滔还有Keats到糖果俱乐部(一个著名的演艺吧)观看了一个叫做“灵与火”的另类舞蹈演出。结束后,我们颇有感触,既然我们叫做集智俱乐部,那么为什么不能把活动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形式多样呢?我们不见得非要围坐在一起苦大仇深地探索生命的起源,我们也可以像今天这样,一起参加文艺活动,丰富我们的生活。想清楚了这一点,我们都很高兴,决定重整旗鼓。我们并不放弃科学研讨,但同时也穿插一些文艺一些的活动,例如看电影、参观展览。
于是,我们开始与活跃在京城的文艺青年组织联络,这其中就包括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Evita威夫妇。他们开始帮助我们在他们的邮件列表中扩散,于是北京的文艺活动除了传统的电影、演唱会、文艺沙龙之外,又多出了一个奇葩的集智俱乐部——它是一个徘徊于科幻、科普与科学之间的神秘组织。心血来潮之下,我们决定将2007年的11月11号这个异常好记的日期作为集智俱乐部的诞生之日。
中关村办公室
如果你追溯集智俱乐部在2008年早期发布的活动通知就会发现,活动地点是一个被称为“中关村办公室”的神秘地点。中关村办公室实际上就是孙滔当时的工作地点,原中科院微生物所的一间即将废弃的办公室。在工作日,孙滔和一位老先生在这里办公;晚上,这里是孙滔和李旭东的临时住所;周末,这里则成为了集智俱乐部的活动场所。
当年中关村办公室活动用黑板
有了固定的活动场所,我们的活动也开始踏上了正规。我们开始组织比较正式的小型学术讨论,包括我的复杂适应系统理论、季燕江老师的量子力学,还包括黄梓芮的脑科学、李旭东的心理学,还有谢艳青的人工生命。办公室没有白板,我们就从外面找来了一块废弃的小黑板;没有投影,我就自己花1万元买来一个用。就这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与此同时,我们会陆续地穿插一些文艺活动,我们经常播放一些科幻电影,例如“第十三层楼”,以及极具争议的“关于这个世界,你知道个X”。我们分别在豆瓣、Google邮件列表、Scinese博客上面建立自己的基地发布消息。我们同时吸引着科技专业人士和文艺青年们的加入。
和这些更多的朋友接触,我发现,相比较文艺青年,科学青年们对活动更加苛刻,更加不容易组织团结。记得在2007年底的一次活动中,我们邀请到了一个中科院的研究生“闲云行天”。他得知我们这个组织之后开始非常热情,希望和我们一起来做有关复杂网络的合作研究。但是,当他得知我们这群人的背景是如此多种多样(基本除了我研究系统科学以外,其它人都不是搞这个的),而且还组织诸如看电影这样的文艺活动后,毅然不再搭理我们了。我当时很受打击,因为“闲云行天”这样的人是我非常希望团结的人,但是我也不能因为他而解散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气。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科研人员都那么苛刻,黄梓芮就是一个榜样。他是中科院心理所刚入学的博士研究生,他对于脑科学这块有着异常的热情,而且非常认可我们集智俱乐部这样一种“地下”的探索模式。每次活动,他都很早来到办公室。他虽然不太爱吭声,但却有着异常扎实的专业背景,而且非常有发展潜力。(日后的观察验证了我的这一判断,他目前仍在美国读书)。
另外一个对我们异常认可的专业人士就是武力,这也是后来集智俱乐部发展过程中的关键人物。武力当时还在北大工学院读书,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名字发音表达了他对物理学的深深热爱。他经常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行走匆匆。同时,他发言的主题也表达出明显的科学精神与人文关怀的共存。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之所以每次都是行色匆匆的,是因为他身兼数职,除了集智俱乐部的核心成员外,他还参加了很多公益组织。
2008年上半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我们的活动已经小具规模,最多的时候吸引了10多个人聚集在小小的中关村办公室,显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然而,接下来暑假的到来却使得我们的俱乐部进入了“冬天“。因为大部分活动参与者都是在北京读书的学生,暑假期间他们都回家了。
我、孙滔还有李旭东是唯一留下来的人。我们三个不甘寂寞,准备筹划一个更大的活动。因为我们深深地担忧——如果我们的活动断档1个月,那么它很有可能再也成长不起来了。
”蓝色七月“电影节
我们最终想到的解决方案,就是组织一场大规模的科幻、科普、科学电影的大放送。当时,正在7月,于是,我们把这一系列活动称为”蓝色七月“电影节。
我精选了相当一部分电影,包括”罗拉快跑“和”黑客帝国“;Keats为我们精心设计了以蓝色调为基础的活动海报;孙滔帮助联系了雨枫书馆作为我们新的活动场地;季燕江、应思思、肖达、黄梓芮等各自推荐了电影;李旭东负责活动在豆瓣、网站等平台上的推广和宣传。
集智俱乐部“蓝色七月”电影节宣传海报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开始了电影放送。第一期的电影是“婴儿的成长”。当我们来到活动现场,看到台下陌生的面孔济济一堂的时候,我们自己也诧异于我们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在这些人当中,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正是帮助我们宣传的Evita。原来,她刚好怀孕,所以特地来听听小Baby是如何在母亲肚子中长大的。
这一系列的活动高潮当属播放电影《黑客帝国》那一次了。《黑客帝国》无疑是我的最爱,我怀着激动澎湃的心情讲解着:”我们没有办法证伪这样一个命题:我们就生活在一个虚拟世界之中,一个比Matrix更加庞大的世界“。
“既然无法证伪,这样的命题又有什么意义呢?”台下,一个坐在后排的女生严肃的问道。原来,这位发问的女生就是后来集智俱乐部的重要人物:Miner。
“意义还是有的,至少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可以反过来促进我们从一个更加宏观而整体的角度思考我们所在的宇宙。我们可以从计算机的角度思考物理学,至少斯蒂芬·沃尔夫勒姆 Stephen Wolfram就是根据这一关点而开创了‘一种新科学 A New Kind of Science’……“。
活动结束了,雨枫书店打烊了。我们仍然意犹未尽,于是集体挪步到旁边的咖啡屋继续讨论。大家开始陆续介绍自己——这后来演化成了集智互动的一个传统项目。
“我是清华的一名博士后,虽然我的专业极其无聊透顶,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是《黑客帝国》的忠实粉丝。我经常思考世界的本质、智能的本质等等大问题,但却不敢与周围的老师、同事、同学们分享,没想到我能在这里碰到和我同样的一批人。”一位瘦瘦的大男孩略带一点羞涩地说到。
“是啊,这就是我们集智俱乐部的存在意义之所在!我们当初创建这个俱乐部,就是希望把一些看起来有那么一些另类和怪异,有那么一些不切实际的人聚集到一起,让这些不着边际的讨论‘合法化’。大家放心,只要我还活着,集智俱乐部就不会倒掉,我们这种非主流的讨论就永远是合法的!”,我义愤填膺地说到。
“我是一名来自北大数学系的大二学生,不过我今天来参加这个活动是代表另外一个人来的,他的名字叫蒋程宇,即网上的Nirvana”,一名女生怯怯地说到。Nirvana,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他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本科生,一年前曾和我在网上讨论人工智能方面的问题。原来他叫蒋程宇,而且也关注了我们这次活动,而且居然派了一位女生代表前来参加,真是有意思啊。而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蒋程宇在5年后成为了北京创客圈的知名人物,还开闯了“一公斤电子”的公益活动。
很快,一个月的放映活动过去了,我们一共播放了8部电影,基本上每周都有两次。这系列活动把我们几个人累惨了,不过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Miner了。她毕业于中科院自动化所,当时正就职于一家知名的IT企业。她虽然总是极力刻意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她的影响力却是非常巨大,很多人工智能方面的铁杆粉丝都是在Miner的召唤下聚集到集智俱乐部的。
叁号会所
正当我们沉浸在“蓝色七月”的喜悦之中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了,孙滔所在的办公室马上要拆了,我们的固定活动场所泡汤了。没办法,我们必须寻找新的地方。
于是,在2008年的秋天,我开始开着车带着李旭东和孙滔游走于海淀中关村的各大咖啡馆,包括著名的单向街咖啡馆还有北大校园里面的咖啡馆。最终,又是在Evita和威的介绍下,我们找到了“叁号会所”这个坐落于北三环联想桥旁边的神秘会所。
第一次来到叁号会所是在一个傍晚,我们走进了青云仪器厂——一个类似于798的被废弃的国营兵工厂。绕过了一片偏僻的小树林,我们终于看到了那扇传说中的布满了红色铁锈的大门。我走到了铁门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门铃。大铁门上的一个小门打开了。透过它,我们看到了一幢白色的地中海式建筑,非常的别具一格。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身材略胖,操着一口北京腔的男子。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西犸——在北京创投圈和文化活动圈小有名气的人物。
叁号会所的大铁门
在说明来意之后,西犸热情地给我们介绍了叁号会所的情况。原来,这是西犸及其朋友们一起花钱买下的一片院子,他们自己动手搭建了这个地中海式的咖啡屋。起初,他们希望做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私人会所,但后来他们看到了北京文化活动的蓬勃生机,于是想把会所开放起来,自己亲手扶植文化活动。在听到集智俱乐部的理念和已有活动之后,西犸慷慨地决定将会所的场地以一种非常低廉的价格供我们使用。而且同意将此作为我们活动的基地——这意味着,只要提前打招呼,我们随时可以过来讨论、活动。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正当我们发愁活动场地的时候,西犸和叁号会所就降临到了我们身边。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互联网的神奇力量,要知道,如果在研究所或学校找到这样一片活动场地,都需要拖关系、走后门,花钱可能还找不到。
于是,集智俱乐部活动通知的地址一栏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神秘名字:叁号会所——你永远不知道前两个会所在哪里。而我们集智俱乐部也成为了叁号会所支持的若干活动,包括新知识人文沙龙、纪录堂等知名活动相并列的一个特色活动。
集核与兴趣小组
有了新的固定场地之后,集智俱乐部的活动无论从参与的人数还是活动的质量上来看都上升了一个新的层次。最多的时候,小小的会所大厅容纳了50-60人。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信息超载和注意力严重不足的危害。因为所有参加活动的人都只知道联系我和主讲人,所以这导致我感觉每次活动都好像打仗一样疲惫不堪。
于是,我迫切地需要有人可以分担我的工作。事实上,早在搬入叁号会所之前,武力、Miner等人已经形成了集智俱乐部的核心成员,武力建议将这7个人命名为集核。但是光有这些集核显然不够,因为就研讨的内容来说,群众的参与也迫切要求我们组织更加丰富的讨论内容。就这样,经过大家商议之后,四个集智俱乐部兴趣小组成立了,它们分别是:热力学与进化论小组、自由意制小组、人工智能小组、复杂经济学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名集核成员带领,他们自己招募本小组成员,并根据需要组织各自的线下讨论。每个小组除了自己的活动以外,还要定期组织集智俱乐部的大组活动,以实现各个小组之间的相互交流。
于是,集智俱乐部终于从一个星型网络结构演化成了一个双层的结构。其中,内核为集核,外围则是各个兴趣小组。
然而,经过一段时间运行之后,经济学和自由意识小组先后倒掉了。由于本身集智俱乐部的规模就不大,我们又将它分成了四块,这就使得每一块的力量薄弱了许多。事实上,只有热力学小组和人工智能小组坚持了下来,这是因为大部分的集核成员都集中在了这里。时间更长一些以后,我所领导的热力学与进化论小组也倒掉了,原因是我个人的研究兴趣发生了转移。
不过,从组织架构上来看,集智俱乐部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我们发现,事实证明,集核-小组的架构非常适合集智俱乐部,只不过,小组活动没有必要固定主题和成员。我们完全可以根据需要临时组建一个小组,大家共同分享一个主题,形成一个读书会。等这本书读完了,这个小组再解散。等到下一次,很有可能另外一个人形成了某一个主题的主持人,这就形成了另外一个小组活动。
这种模式相当成功,事实上,它一直保留到了今日。
一次神秘的碰头会
2008年冬季的某日,叁号会所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聚会的起因是当时非常著名的科普网站“格致”发展遇到了瓶颈。于是,在一些网友莫名其妙的煽乎之下,格致网、集智俱乐部、科学松鼠会、科学网、煎蛋网这几个当时在京城活跃的科学或科普类网站的建设者们聚集到了叁号会所。
格致网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受海内外学子喜爱的博客网站。格致网的创始人是一个在海外读书的博士,他很喜欢鼓弄一些新技术、新插件来完善网站。于是,很快这个网站吸引了很多科学青年发表了很多非常高质量的文章。但是,由于格致网创办人个人事业发展,他感觉无法凭借个人的力量继续坚持下去,于是要把它关掉。这引发了我们这次聚会。但有趣的是,这次活动的发起者无法亲临现场,而是选择了一位代表“高地清风”——这位集智俱乐部的常客,同时也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战拖(拖延症)会”的创始人来参加讨论。所以,局势已经摆明了,尽管大家都很不情缘,格致终究要倒掉。
科学松鼠会是当年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记得我刚和孙滔讨论写作科普书的时候,曾经联系到了松鼠会的创始人姬十三。那个时候,他刚刚博士毕业,决定脱离传统的科研体制,毅然决定将全部事业押到了科学松鼠会上面。在这次聚会中,姬十三的话很少,他始终不停地打电话。但松鼠会的代表们表达了一个明确的愿望就是松鼠会要做科普,而且要让中国的科普事业更上一个台阶。事实证明,科学松鼠会是中国发端于民间,成长最快、最成功的一个科普组织了,没有之一。
科学网在2008年冬天的时候还刚刚成立一年左右,它仿佛是这次聚会中唯一有官方背景的组织——由科学时报社主办的综合性科学网站,而科学时报则是由中国科学院主管的下设单位。然而,当时的科学网似乎也正处于一个转型期,至少从科学网的参会代表的发言中可以听出来,他们正苦心于如何吸引真正的科技人才到他们那里去注册。事实证明,科学网日后的发展可谓是如日中天,它现在已经成为了中国科学界的第一大网站。我猜,这可能与当年聚会的时候他们清晰地定位自己和发展方向不无关系。
如果说科学网注定是高大上的网站,那么煎蛋网则具有典型的草根原创的特点。创办人具有明显的80后的反叛特质。他们没有高大、宏伟的目标,而只是希望分享一些有趣的事儿,尽管这些东西大多实际与科学无关。但是,煎蛋无疑是一个发展十分成功的网站。
现在回想起来,这场聚会的确有被写进中国科普事业发展历史的资格。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至少有两个重要的网站在未来的5年内快速地崛起了。有趣的是,这次聚会之后,所有的参与者从此几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大家知道了彼此的存在,也进一步明确了自己的发展轨迹,于是大家各自沿着自己的道路各奔东西了。这次聚会对我们的影响还是很实在的,我们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自己的道路,将科普的工作留给科学松鼠会去做吧,我们就是做科学探索。从此,早期的文艺性、科普性的节目就在集智俱乐部消失了。我们希望专心探索科学。
相比较这些组织来说,集智俱乐部是发展最缓慢的一个,这是因为集智的所有成员完全都是兼职来做的,而松鼠会、科学网和煎蛋都是把全部老本都押进去的。
新陈代谢
在稳定的结构形成后,我们开始考虑如何吸引更多的核心成员。在经过了广泛的讨论之后,我们决定采用一种完全开放的姿态。也就是说,我们的活动本身并不设定固定的门槛,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是,由于我们的活动是固定的,于是,对我们价值认可的人就会经常来参加。在渐渐熟悉了之后,我们自然就会聚在一起。这便是通过自组织方式构建组织的方法。
就拿热力学与进化论小组来说,首先凝固的一批核心成员就包括吴令飞(计算士)。那个时候,吴令飞正在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读硕士。作为一名文科生,他却对热力学与进化论小组展现出了特别的兴趣。接触之下,我发现,他有着异常敏锐的科研直觉和动手跃跃欲试的冲动。尽管对于微积分、概率论的基础知识,他掌握的并不是那么牢靠,但这并不妨碍他可以跟我一起讨论大的科学问题。
2009年的夏天,吴令飞参加了最后一次叁号会所的集智俱乐部活动,临走的时候,他送给我一件特别的礼物:一件正面印有“字在后面”,反面却是”前面有字“的T恤衫。之后,他就踏上了去往香港读博的茫茫征程。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我们两个进一步合作的开始。
在后来的两年多时间里,我们通过网络电话交谈了N多次,居然完成了我们在热力学与进化论小组讨论的若干课题。终于,2010年的一期Physical Review E上面刊登了我们两个合作的学术文章。对于我来说,这是第一次与集智俱乐部的成员合作文章,而对于吴令飞来说,这是他人生第一篇SCI文章。从此之后,我们的合作便一发不可收拾,陆续地在PLoS ONE,Scientific Reports等杂志上发表论文。这些突出的成绩使得他可以竞争到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博士后职位,后来又被芝加哥大学看中。吴令飞在日后集智俱乐部的发展之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热力学小组凝固的第二位重要成员是曹旭东。在当时,曹旭东还是一个刚刚开始在清华直博的研究生。他的本专业是流体力学,然而自从加入了热力学与进化论小组的讨论之后就渐渐对本专业失去了兴趣。于是他开始四处寻找可以做的有趣题目,最后终于在机器学习领域找到了感觉。于是,他毅然退掉了直博的机会,一脚踏入了工业界。经过一番摸爬滚打后,他进入了微软研究院,并被破格提拔为副研究员。很快,他在人脸识别这个领域里崭露头角,他的算法成为了整个行业的标杆。
参加热力学与进化论小组讨论的还有一个神奇的人物,他就是来自杭州的郑杰。每到周末,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位郑杰兄就会打“飞的”专程从杭州跑到北京叁号会所参加读书会。郑杰实际上在互联网医疗领域已经很有名气了,他对集智的认可,可谓是莫大的支持。
辉煌的AI小组
相比较热力学小组,AI小组则吸纳了更多的集智俱乐部精英。AI小组老大Miner的影响力自是不必说。
到了后来,所有的集智俱乐部兴趣小组都倒掉了,只有Miner领导的AI小组这一枝独秀。于是,我们决定将所有的小组都合并到AI小组,以节约资源。然而这次合并还闹出了一点小别扭,因为有些AI小组的铁杆粉丝认同这个小组的程度要远大于集智俱乐部,他们觉得集智俱乐部把AI小组给吞并了。但由于Miner并不极力主张保持AI小组的独特性,所以,合并最后依然顺利完成了。
在AI小组凝固了相当一批有趣的人。比如任彦就是一个很有想法却不擅长表达的程序员,也是AI小组的超级铁杆粉丝。另外,著名的果蝇小姐刘清晴也是最早一批参与AI小组的成员。果蝇小姐是中科院动物所的一名新入学的博士生,由于平时实验以“残杀”果蝇为主,故得名果蝇小姐。果蝇对待工作的态度非常认真,她经常跟自己死磕,所以这使得她迟迟没有博士毕业。不过这也增加了她参与集智俱乐部活动的时间。
老玉也很快成了参加AI小组的常客。按照流行的观点,老玉按理说是我们这批人中混的最好的一个,因为他毕业于中国石油大学的勘探专业,现正属于中石油的一名正式员工。要知道,现在的大学毕业生们为了争取他的这个职位可是要争破脑袋的呀。然而,似乎老玉日常的神态、表情与他这个令人羡慕的职位并不相符。因为他自己最热爱的不是国企的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职位,而是真正的科学探索。老玉最拿手的就是从零搭建一个计算机系统,这让很多人匪夷所思。
肖达本来是早在中关村办公室的时代就已加入集智俱乐部的,但在中间相当一段时间并没有参加活动。2010年的某天,肖达高调回归集智俱乐部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仿佛绕了一圈后又找到了自己。在经历了一段时间摸索之后,肖达成为了AI小组成员的重要人物,他打起了深度学习这面大旗。终于,集智俱乐部的科研探索从比较“土鳖”的热力学、图灵机,一下子就过渡到了高大上的人工智能最前沿。
现在回想起来,很多集智俱乐部成员都经历过与肖达类似的经历,即开始参加过一段时间集智的活动,但中间离开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他们或许是生活调整,或许是寻找自我;然后,忽然某一天,他们高调回归了,而再次回归的他们往往会在集智俱乐部中释放更大的能量。
肖达再次回归后就直接进入了集核。曹旭东也有类似的经历,最后高调回归集智AI小组,挑起了统计学习的大旗,并为集智俱乐部引来了全新的血液,例如神人李嫣然——这位大学三年级的本科生是出了名的学霸,她在2013年的时候曾在集智主持过自然语言理解的读书会。王东在很早以前也参加过集智活动,但似乎没有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经历过人生调整后,他也高调回归,以人民大学哲学系博士生的身份挑起了认知科学与哲学相结合的大旗,为集智俱乐部的哲学领域填补了空白。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很多成员的这种高调回归恰恰是因为对集智俱乐部的高度价值认同。对于很多第一次来参加集智活动的人来说,他们大多采取观望的态度,他们会觉得,“嗯,这帮家伙的确很怪异,可以抛开世俗讨论一些有趣的问题。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帮一穷二白三没背景的学术D丝到底能坚持多久呢?”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对集智并没有多大的认同感。但经过一段漂泊之后,他们再次回归的时候会发现,“哦?这帮家伙居然还在那儿,而且似乎比以前蹦的更欢事了!” 于是,价值认同形成!所以,在互联网时代,价值认同、志同道合高于一切,而这种关系的建立是需要时间的。一旦经历过这段时间,价值认同就会发挥出无尽的潜力。
就在南京集智年会后,当我们夜游玄武湖的时候,身边的武力突然说道:“我观察过很多互联网时代兴衰的组织,发现,集智俱乐部是少数几个能够凝结比创始人更有能力、魅力和发展潜力的成员的组织。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我沉思了很长时间,说道:“也许秘决就在于,集智永远面向未来。在这些人还未成功的时候,他们已然是集智的活跃成员了。”
这就是辉煌的集智AI小组,永远立足当下,面向未来。这不,2010年的某个冬日,屋外大雪皑皑,集智AI仍然定期组织了读书会活动。活动后,大家在被银装包裹的叁号会所院子里留下了这张合影。这是一张多么珍贵的合影啊!尽管这里面的绝大部分人目前仍然默默无闻,但可以想象得到,在不远的将来,这张照片中的人物将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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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冬日某天的AI小组读书会
东方和尚
本来,民间科学家(简称民科,英文是citizen scientist)在美国是一个褒义词,他是指那些没有在正式学术机构任职,利用业余时间研究科学的人。由于通常国外民间科学家的受教育水平相对较高,他们对科学方法和规范的掌握也比较到位,所以他们是可能为科学发展做出实实在在贡献的。例如,很多民间科学家从事那些集邮式的研究,会不断地往科学共同体添砖加瓦。
然而,民科在国内可是一个贬义词。虽然他们与美国的民间科学家一样,也在从事业余的科学研究,但是他们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清楚真正的科学研究范式,或者对科学共同体(特别是国际的科学)的发展状况不甚了解。同时,这些人还往往非常自大,动不动就声称自己推翻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所以,他们并不考虑自己的研究如何为科学做贡献,而是反过来认为科学共同体应该给与他们更多的回馈,最好是让他们一夜成名。
自从我建立集智俱乐部的网站以来,就经常与这样一类特殊群体打交道。他们有的龌龊不堪,有的则非常高风亮节,值得尊敬。但由于他们偏离了主流科研方向,所以不被人支持、理解。对于这些人,我抱以深深的同情。如果给这些民科画一个肖像,他们大概是一位60多岁的老者,一副破败不堪的装束下面却含有一颗追求科学(或者是他们心目中的科学)的赤子之心。
从2006年开始,一个自称东方和尚的民科就开始在头脑风暴论坛上活跃。然而,这位民科与我上面所说的大多国内的民科肖像有非常显著的差异:他是一个个头高大魁梧、操着一口异常流利的英文和上海普通话、同时精通佛经和一定量的原始英文科学文献、头脑异常清晰、中气比一般人更加充足的30多岁的年轻人。
大多数民科都把集智俱乐部论坛当作发表他们“反动言论“的出气筒,所以他们只顾发文,从不与别人交互。但是,东方和尚一来到论坛就对这里的内容进行了深度阅读。然后,他抓住了你的好奇心,从佛教的观点讨论你最关心的问题。这一招的确好使,我很快被他吸引住了,并于2009年深秋的某个雨天和他在上海见面了。
这一次会面我们都感觉相见恨晚。这位神奇的东方和尚原来也有非常好的出身。他中学毕业于苏州中学,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中科大的少年班。用他自己的话说,过于快速的拔苗助长让他失去了求学的乐趣。退学后他又漂泊到新加坡,从事过一段时间IT业的工作。他曾在新加坡考取研究生,但由于他放任不羁的性格再次放弃了学业回国。他开始混入完全不同的社会阶层,成为了一名娱乐记者。于是,他开始领教演艺圈的诸多黑幕。之后,他曾一度陷入人生低谷,甚至有一次他花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钱买了一张单程的船票出海。他想跳入大海了结此生,但却因为看到了船上的美女而没有下定决心。于是,他向美女借了点钱买了一些食物又回到了大陆,并决定重振旗鼓。那个时候,同声传译的工作非常具有挑战性而且很是挣钱。于是,他开始自学,并最终考取了同声传译的证书,开始以此职为生,云游四海。在赚过了足够的钱之后,他开始再次辞掉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成为了专业的和尚,开始在自己家闭门学习佛学和复杂性科学,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打通佛学和复杂性科学的关系。
我们两个在基本哲学观点上是高度认同的,同时我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尽管他并不在体制内部,但我觉得他恰恰可以甩开那些垃圾知识而直捣黄龙。于是,我开始游说他跟我一起做复杂性科学。想必他也一定被我的诚恳打动了,所以还真的开始研读起《费曼物理学讲义》,开始认真地推演起数学公式来。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员,他在北京、上海拥有不止一套住房,是典型的官二代(我曾认为只有官二代、富二代,同时又对科学强烈感兴趣的人才会真正成就伟大的科学事业,因为科学创新需要衣食无忧,不能以科研为糊口的手段)。所以,他可以有大量的时间参与集智俱乐部的实体活动。
叁号会所中,一条靓丽而奇特的风景线出现了:只见东方和尚端坐在大厅中央,中气十足地(据他自己说,他常年习武,内外兼修,所以他的脸色异常红润、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向初次参加集智俱乐部活动的新人们大放厥词,介绍集智俱乐部的理念,介绍我的观察者理论,介绍他自己的神奇人生经历,介绍佛教的修行法门。那气势绝对可以压倒群雄,让新人们感觉云里雾里的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幸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到活动现场,然后用科学的语言解读着东方和尚的一些论点,这才让听众们开始找回了北,确认自己参加的是一个科学的俱乐部,而不是东方和尚的道场。
茶余饭后,东方和尚绝对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他经常跟所有人介绍他死里逃生的经历,介绍自己打坐时候的诸多体验。有一次,我们一起在一家饭馆吃饭,由于外面进行管道装修,工人们要用电锄头掀开地板,从而导致整个二楼楼板发生剧烈的震动,感觉就像地震一样。大家的表情都停留了一刹那,然后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但东方和尚的反应却与他平时的表现大大不同,他慌忙独自一个人站起身来,一边嘟囔着”地震了,地震了“,一边独自地走出了饭厅。过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异常,他就灰溜溜地回来了,却见我们都镇定地坐在那里。我们都笑他,原来和尚那么怕死啊!
和尚的加入使得集智俱乐部的活动添加了太多的喜悦,但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并不先天排斥民科,更加不看什么出身。我认为,尽管你的出发点可能是想证明上帝存在,只要你采用科学的方法,认真地按照学术规范讨论问题,那么我们都是应该欢迎的。但是,社会上有一些人的容忍度显然没这么大。他们对中医、阴阳五行、佛教等等词汇异常敏感。只要你的活动中有人宣扬这些东西,他们就把你打成民科。于是,互联网上,豆瓣上开始出现了不少的言论,将集智归为民科。由于民科这个词在中国真的是太臭名昭著了,而集智俱乐部又希望能够吸引高质量的学者、科学家,所以我感觉到不能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了。
于是,我开始在头脑风暴上封杀关于佛教、阴阳五行等的讨论。尽管这些封杀并不是针对和尚而来的,但是他显然非常不爽。另一方面,由于我一开始就希望将东方和尚拉拢为自己的战友,让他从事科学研究,所以我开始非常苛刻地要求他掌握更多的数学、物理和计算机的知识,否则不让他在集智发表过多的言论。
东方和尚也许曾经真的动心过决定在科学研究上有所突破,因为我看到他曾真的按照我的建议学习了大量的知识,攻克了不少难题,同时还曾不断地检讨自己。但是,也许这些枯燥的训练真的会抹杀他性格中天生的放荡不羁。尽管他有着异常强大的忍耐力,在几经挫折之后,他都能再次以饱满的精神和高调地姿态出现在集智俱乐部。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没有理由的,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最后一次出现大概是在2013年的某个秋日。自从他2008年开始参与头脑风暴论坛上的讨论,到2013年的神秘消失,他与集智的人生交叠长达5年的时间。5年时间,庞大的高等教育机器又陪养出了一位本科直博的博士“螺丝钉”。
2年过去了,所有人的生活还在继续,集智俱乐部也并不会因为和尚的消失而停止前进。但是,大家在每次聚会的时候都不知不觉地觉得少了点什么。东方和尚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引用率最高的人。
跨界
来集智俱乐部交流的人大多是为了在非本学科中寻找灵感。于是,这里的学术活动会呈现出两个有趣的怪现象:
1、某人讨论最热烈的话题往往是非本学科话题;
2、每个人都认为最好的发展永远来自于非本专业的学科。说白了,无论你从事的是什么,你多多少少都会嫉妒别的学科。
王雄,这位来自香港城市大学的系统科学博士(集智科学家之一,现就职于深圳大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王雄是学数学出身的,博士期间跟随着华人界最有名的科学家之一陈关荣 Guanrong (Ron) Chen老师做有关混沌学方面的研究。这在很多系统科学追随者看来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但是,王雄最关心的话题却是理论物理。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完成爱因斯坦未完成的统一场论。2012年的阳春三月,王雄专程从香港来到北京进行学术访问,并在集智俱乐部留下了一场精彩的讲座《千与千寻终极理论:畅游理论物理的天空之城》。从开普勒到牛顿,再到爱因斯坦,台下的听众已经被这些美妙的物理学概念所震撼,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也很少有人关心,物理学并不是王雄的本行。在他看来,物理学才是最优美、最本质的理论,复杂系统 Complex Systems、混沌学都是“集邮”。
尤亦庄原是清华大学高等研究院的物理学博士,现在美国加州大学任博后。他在凝聚态物理学方面已经小有成绩,却对系统科学情有独钟。在一次我的讲座上,当我介绍到有人将复杂网络映射到双曲空间的时候,尤亦庄说,居然复杂网络研究者已经走到了物理学家前面。 肖达,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学院的年轻教师,集核成员之一。他曾在俱乐部组织过两期关于深度机器学习 Machine Learning的读书会。在第一期中,肖达就明显地表露出对于认知科学与脑科学方面的知识渴求,甚至嫉妒。似乎计算机科学家只能从脑科学研究中获取灵感。 我虽然搞的是系统科学,但在集智俱乐部举办的读书会却大多是物理学方面的,有统计物理也有量子物理。因为对于我来说,最有希望的突破可能永远来自于自己不熟悉的未知学科。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怪圈,搞生物的羡慕搞计算机的,搞计算机的羡慕搞物理的,搞物理羡慕搞数学的,搞数学的羡慕搞生物的。最有意思的领域永远是别人的地盘。
商业与科研
在创办集智俱乐部初期,我听到最多的质疑就是,“你们搞这些活动怎么盈利?”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一个东西不盈利就活不下去,或至少存在不了太长时间。但事实证明,我们不仅活了下去,而且活得还挺好。更有趣的是,我们从来没有考虑挣钱,但是金钱却找到了我们。
2010年的某个冬日,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跟我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上来就说:“你们做的事情非常有意义,希望给你们20000元钱作为支持。”我当时就傻了,哪里会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该不会是骗子吧?经过我反复询问,我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一名投资人,叫黄宇,关注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我们的活动,于是打算每隔一段时间都给我们资助一笔钱。但是,面对这样一笔不小的收入,我还是很小心谨慎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她投钱给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我可不希望集智俱乐部纯粹以科学探索为主导的理念被金钱所绑架。黄宇似乎非常清楚我在想什么,于是,慷慨地说到,“你放心,这笔钱打到你们的账上,我不会过问它的使用情况,你们随便花。”
事实上,早在2010年夏天的时候,我们就成立了集智发展基金,以我个人的名义开了一个银行帐户,接收集智俱乐部支持者们的捐助。钱款主要用于聘请一些临时的志愿者帮我们做活动录像。之后,该账户就陆陆续续收到一些小额的捐款。黄宇的这笔是迄今收到的最大的一笔。从此之后的几年间,我们就陆续收到黄宇的捐助,每次都是以万元为基本单位的。
所以,集智俱乐部的发展再次证明了互联网时代的做事法则:先做事,不提钱。把事情做好了,金钱将不再是问题。这么多年来,集智秉持的理念就是,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我们始终不变的就是对科学问题的执着追求,如果我们有比较多的活动经费,我们就把活动做大一些、专业一些。如果没有,我们每个人花个20块钱聊聊天也是乐在其中。
现在,无论是在科研院所还是民间企业,大家谈到项目和科研,总是要问,你们的钱从哪里来?我觉得恰恰是这样一种面向金钱的出发点阻碍了我们的科技创新,阻碍了社会进步。于是,我们看到的是,学校里面的专家教授们成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撰写项目申请书,向政府、向社会要钱;学生们也变得越来越势力,争先恐后地走进钱多的团队,将自己大笔大笔的青春奉献给无聊的事务性工作。这个时候,金钱不再是创新的催化剂,而成为了扼杀创造力的毒药。原因是,这样一种运作方式耗费了学者们更加宝贵的注意力资源。
我认为在互联网时代,人们的注意力,或者对某事物的兴趣关注度,将会远远超越货币而成为社会发展的真正动力。所以,每当兴趣关注和金钱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应当优先选择前者。至少,集智俱乐部完全可以做到这点。在这里,谈论金钱才是异类、才会被鄙视。大家来到这样一个精神的世外桃源,关注的永远都是生命的起源、智能的创造……。
彩云的突破
2013年初,一个坏消息传来,我们赖以生存的叁号会所被拆掉了,所有原定于会所的活动都取消了。我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于是与西犸再三确认,得到了证实:青云仪器厂由于特殊原因要清理一切违规的建筑,于是叁号会所从此突然消失了。这意味着我们要重新寻找活动地点,重新安排所有的一切。
还好,经过老何全方位的努力,我们终于在林业大学北边找到了一间叫做蕴味咖啡的地方作为活动场地。让人感觉欣慰的是,蕴味咖啡所在的768创意园区怎么看怎么像那个久违了的青云仪器厂大院。但可惜的是,蕴味咖啡的老板虽然很支持我们,也给于我们等同于叁号会所的条件,但是与西犸相比,她和我们在理念认同上差了一大截。
尽管搬到蕴味咖啡以后,我们也曾举办过一系列异常火爆的活动,也曾收获诸如尤亦庄、苑明理(中文维基百科的创始人,原果壳网架构师)这样的重量级人物,但是总体的感觉,日子平淡了许多。直到2014年的春天,彩云天气的上线。
最早认识袁行远还是在2010年10月31日那次别开生面的活动《数学&音乐 or 音乐&数学——两个人的命题作文》上。其中,袁行远介绍了他的旋律自动识别软件。在台上,他手舞足蹈地表演着,这让我第一次领略到了80后极客的风采。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那个时候,他是淘宝的算法分析师,有着不菲的收入。
然而,在参加集智读书会活动没多久之后,他就辞去了淘宝的工作。可能对于任何一个有想法的人来说,金钱都无法替换自由。于是,他经历了人生中最愉快的间歇期。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他开始高密度地参加集智俱乐部的活动。当时,曹旭东在成功转型后,正在机器学习领域自由驰骋,于是组织了统计学习读书会。肖达、袁行远正是在这次读书会上相识,并开始密集地讨论的。他们正在谋划着更大的东西。
用机器学习进行天气预报,这是他们想出来的奋斗目标。这让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用机器学习做这样的“小问题”,而且似乎它的应用范围也不是很大。袁行远用沉默作出了最好的回答,因为他深深知道,除非自己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否则没有人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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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天气APP
在经过了1年多时间的蛰伏之后,彩云天气这款APP终于面世了。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几乎没有利用任何关于气象学的知识,仅仅凭借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算法就能精确地预测未来1小时内的降雨情况。在刚刚面世没多久,这款界面极其简单粗陋的APP就攀登到了苹果APP Store天气类APP排行的首位。后来,彩云天气还在高徳LBS应用大赛中摘冠,获得328万大奖。现在,它们的预测数据甚至成为了中国气象局发布官方天气状况的重要参考数据。
从数据预处理到前端APP,袁行远几乎一个人当3个人用,他利用自己的死磕精神创造了天气类APP的一个奇迹。彩云天气的核心算法,利用机器学习预测天气的深度网络模型则是由肖达完成的。于是,这一对理论与实践的组合创造出了集智俱乐部孕育的第一款成功应用产品。
曾几何时,我曾迫切地希望一些动手的项目能够在集智俱乐部孕育出来。为此,我自己组织过项目,说服别人组织过活动,但是都没有成功,最后不了了之。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彩云天气在袁行远悄悄地推动之下终于成为了集智俱乐部的一次质的突破。现在看来,创新绝对不是人能够设计出来的,而必须自发地从下而上地生长出来。
彩云天气项目吸引了大批集智成员的加入,这反过来证明了集智俱乐部内部的人才储备实力。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集智俱乐部的四名核心成员都聚集在了彩云天气旗下,包括肖达、苑明理、老何、袁行远。还有十多个参与过集智俱乐部活动的活跃粉丝。甚至,彩云天气的天使投资人也曾是参与过多次活动。看来,集智小伙伴们期待诸如彩云天气这样的动手项目出现已经很久了。
总结来看,彩云的成功也许是集智俱乐部探索出来的一条完全不同的发展模式。首先,集智俱乐部始终保持着一种开源科学的理念。即在平等、开放的前提下,大家一起分享、研讨各类科学技术主题。但是,这并不妨碍类似彩云天气的实际应用项目从中冒出来。事实上,集智俱乐部起到了类似于应用项目孵化器的作用,但是我们并不刻意地去孵化、孕育什么。一旦某个项目成熟之后,它就与集智俱乐部脱离,独立形成公司,实现彻底的商业化。这样一种方式既能规避风险,又能保证创新的动力。
开源科学
2014年10月10日,吴令飞在简书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开源科学:集智俱乐部与科学的未来》的文章。其中,吴令飞回顾了几百年来人们是如何公开科学研究成果的。最早的时候,尽管通信技术非常不发达,科学家们也竭尽全力地隐藏自己的科研成果,原因是他们害怕竞争对手得知了自己的最新进展之后早他们一步赶超上来。所以,伽利略要用字谜发布他发现的土星的光环(参见Michael Nielsen所著的Reinventing Discovery: The New Era of Networked Science)。但是,随着技术的进步,特别是互联网革命的到来,信息已经过分冗余,稀缺的却是人们的注意力。于是,科学家们不仅仅第一时间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甚至将自己的研究方法、研究数据都全部公开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获得足够多的关注,从而进一步利用互联网大规模协作的方式完成科学研究。总而言之,科学研究应该像软件一样,走向开源。
集智俱乐部天然具备开源科学的基因。无论是讲座、读书会,还是各类大小活动,我们始终是以一种开放的姿态开展科学研究与探索的。于是,经过集核会议讨论,我们将开源科学作为集智未来发展的大旗。我们希望利用来自于草根的力量,绕开繁琐沉重而诟病缠身的传统科研体系而另辟蹊径。
作为一名高校教师和科研人员,我深刻体会到了传统体制的弊端。在工作中,我平均要花费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在各类无聊的填表、评审等与科研、教学无关的活动上面。在教学上,我发现了一个怪现象:凡是我带的研究生大多对分配给他们的课题没有多少激情,他们所求的大多只是一张文凭。相反,很多本科生由于没有科研的硬性要求经常找我合作科学研究,因为他们都是兴趣驱动的。这也许就是问题所在,传统体制为学历、文凭,甚至老师的评级赋予了过重的含义,而所有这些都是创新不能承受之重。
还是那个观点,互联网时代,传统的金钱、名誉、地位已经越来越不重要,而每个个体独一无二的兴趣、从事科学研究特别的体验才是重中之重。我体会到了,相比较商业领域,教育和科学研究领域是觉醒最慢的领域。所以,为了冲破这样的桎梏,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具体地,我们将由集智科学家和集核成员主导一系列开源的研究项目。然后利用集智俱乐部的影响力,招募一些有能力,更关键的是有兴趣的学生加入进来。然后采用师傅带徒弟的方式开展开源项目研究。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让更多的人体会到科学探索的乐趣,而不过多强调成果的重要性。我们采用这样一种最小成本的方式,希望规避创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这将是未来集智着重发展的模式。
早期集核的一个合影:
尾声
2015年7月25-26日的集智年会是成功的一次会议,它再一次验证了集智俱乐部作为一个成长于互联网时代的草根学术探索团体的无限生命力和凝聚力。会议官方邀请的演讲人仅仅19人,而非正式参会的听众却达到了百人以上,而且还不是在我们的大本营——北京。会议讨论的主题从人工智能、气象科学、注意力科学到理论物理、音乐理论等诸多方面。一次次的脑力激荡在南京的会场上持续爆发着。
2015年7月26日下午3点,我们在南京先锋书店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图书签售会,推广集智俱乐部出版的第一本著作《科学的极致:漫谈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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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智俱乐部的第一本著作科学的极致:漫谈人工智能
这本书本身就是一本集体智慧的作品,由集智俱乐部的10个不同作者共同合作完成。在图灵图书集团的大力支持下最终面世。该书对人工智能的发展脉络作出了全面的展望,并将集智俱乐部多年来对人工智能领域的独立思考进行了一定的总结和展望。
在这次图书推广会中,我们在台上尽情地回顾着过去、展望着未来。我们讲述着我们自己的故事,解读着我们的使命:“营造自由交流学术思想的小生境,孕育开创性的科学发现”,力图在未来搭建一所“没有围墙的研究所”。